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繡球招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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繡球招親

老人的話無異於投石激浪。

臺下的人越發亢奮起來。

這樣豐厚的家資,只要娶了這位姑娘就能得到。一夜之間,美人財富都有了,這樣的好事誰不想要!

於是,所有人都摩拳擦掌,原本只是嘻嘻哈哈看熱鬧的一部分人這下也都認真起來。

與此同時,臺下的鑼鼓聲四起,戲班子披紅掛綠扮做舞獅在院子裏上躥下跳。氣氛就這麽被烘托起來。

人越來越多,大家昂著頭舉起手擠來擠去。臺上的大小姐往哪邊走,臺下的人潮就往哪邊擠。有人喊了起來,有人吹起了口哨。

那支推著糧草的隊伍在人群後停了下來。

有人悄悄起哄:“這老頭說的條件這麽好,咱們也過去看看!”。

“去看看!”。

於是,大家放下了手中的推車也往人群裏擠。接著隊伍裏有更多的人都跑了過去。

“哎哎哎!你們幹什麽!”馬上的人沖他們喊。

但是場面已經失控。很多人都跑了過去。老人給出的條件太誘惑,場面又如此混亂,於是上司的指令開始不起作用。

見手下人不聽指令,那兩個人很生氣,其中一人沖著臺上喊:“老頭,你的女兒只有一個,所以女婿也只能有一個。現在這裏有這麽多人大家其實都娶不到你女兒!你這是騙人!”

原本熱鬧的人群被他這一喊也都楞住了。有人覺得他這樣說也有道理,於是熱情也就減了一半。有人附和道:“唉呀是的!沒意思喲!”

樓上老人望著大家,哈哈大笑說道:“這位客官說我只有一個女兒,女婿也只有一個。這好辦,那麽我就多叫幾個姑娘出來,姑娘們一起拋繡球,凡是被拋中的都有一錠銀子的獎賞。這樣即使沒娶到我女兒,大家也都一起開心,好不好?!”

“好好好!”

“這老人家真大氣!”

這下人群徹底沸騰起來了。原本打算打退堂鼓的人也都重新站好,沖著樓上起哄叫喊。

老人對身後的管家一番耳語。果然,不多時走廊上又出現了好幾位女孩子,每個人都身著紅裝,各拿著一個繡球。

那兩個騎馬的人互相對視了一下,沒想到老家夥還有這麽一招。

後面推車的人幾乎全跑光了,就連最後剩下的三、四個人也按捺不住跑了過去。

原本交待好的不能放松警惕這下全給拋在腦後了。

人群如潮水般擁來擠去。

“咚嚨咚嚨鏘!咚嚨咚嚨鏘!”

只聽最後一個“鏘!”的音節結束,樓上繡球如雨點般被拋下。

樓下的人群瘋了一般,紛紛湧向那幾個繡球。片刻之後,搶到球的人興奮的揚起手向旁邊的人炫耀。

這時有人發現了問題。他們看看自己手中的繡球,再看看樓上,只見大小姐依然拿著自己的繡球望著樓下在微笑。原來真正的繡球還沒有拋下。

大家有些失望,很快就重新高興起來。好歹也得了一錠雪花大銀啊!說好的大家一起開心的呢!

大小姐的父親果然也沒有失言,當即就讓管家端著一盤銀子給每個搶到繡球的人分了下去。

第二輪重新開始,又是一陣繡球雨落下。一陣瘋搶之後,大家發現和上次一樣,大小姐的繡球還是在她手中沒有拋出。不同的是,這一次沒有人失望,反而所有人都開懷大笑,畢竟不少人都搶到了銀子。

就這樣三輪之後,現場所有人都鬧作一團,很多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,這可比單純拋一次繡球有意思多了。

只有馬上那兩人立在人群之外,面無表情的望著這邊的喧鬧。

那個屬下說道:“大人,這還挺有意思……”

“看樣子,你也忍不住了是嗎?”那個軍官冷冰冰的說道。

“嗐!我哪敢!”屬下笑嘻嘻的說道。

“我給你的銀子還夠用嗎?你是不是也想去搶?”

“夠用夠用!我怎麽會!那點算什麽!”。

“哼!”軍官從鼻孔裏哼了一聲。然後策馬朝人群走去。

“大人!”身後的屬下喊了一聲。

“過來!”

“啊!是是!”屬下從馬上跳下來,然後過去牽住軍官的馬。

兩人走到人群後面。

“這個山野村婦長得倒有幾分顏色。”軍官瞇起雙眼望著樓上,發出了一句低語。

“大人!這有什麽,您什麽樣的沒見過!”。

這時,樓上一個人喊道:“第六輪拋繡球開始。”

他的話音才落,只見樓上十幾個紅色的繡球向上空拋起。繡球的流蘇在空中散開抖動,在金色的光芒中流光閃動,分外耀眼奪目,樓下的人紛紛舉起雙臂迎向繡球。

仔細看其中一個繡球卻有些奇怪,它並沒有和別的一樣往下落,而是在空中彈了幾下,然後仿佛被人控制一樣朝著人群之後而去。

有人轉身朝那個球撲去。繡球卻躲開所有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個軍官的懷裏。

一陣混亂之後,所有人都習慣性的往大小姐的手上看去。

喧華聲再次響起,大家發現大小姐手上的繡球竟然不見了!

有人想起了什麽,往人群後看去,然後所有人都轉過頭往身後看。

只見那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騎在馬上手捧繡球,往樓上望著,而樓上的大小姐咬著唇羞答答低下了頭。

“大人!不是吧!”屬下說道。剛才他看的清清楚楚,那繡球就是沖著他們家大人來的。

“是他!是他搶到了大小姐的繡球!”

人群變得靜悄悄的,大家都向那人投來羨慕的目光。

“是咱們大人搶到了!”

“他不是不讓咱們湊熱鬧嗎!怎麽自己也來搶!”

“是那位客官!是他搶到了繡球!”姑娘的父親說道。

“恭喜恭喜!恭喜新姑爺!”不一會兒,樓上的管家就走下樓來,走到那人跟前向他道喜。“請新姑爺隨我進來,與大小姐拜堂成親吧!”

只見那軍官也不說話,從馬上一躍而下,一只手托著繡球就隨管家往裏面走。

“大人!大人!”身邊的屬下趕緊跟上,他貼在那人身邊,輕聲說道:“大人!您不是真的吧!”

軍官看了他一眼,目光冰冷如刀。“怎麽了?真的又如何?”

“這……”屬下楞住了,難道他是當真了嗎?不久前他還在叮囑自己讓大家不要放松警惕,還說只半個時辰吃飯休息然後繼續趕路。這下可好,他自己倒讓人給絆住腳了。再說那繡球也奇怪,怎麽跟長了眼睛似的,還在空中彈了幾下,硬是沖著他們大人身上就來了!

“大人!這山村裏的姑娘值得您浪費時間?”

“少費話,老子就是想嘗嘗鮮。”

“噢!噢噢!”屬下這才反應過來。心中念叨,您怎麽不早說呢。嘗就嘗吧!

飯廳早布置成了辦喜事的樣子。門廊上掛著紅燈籠,門上貼了新對聯,還有大紅的“囍”字。

香案之上,紅燭高照,高煙繚繞。姑娘的父母親,還有數不清的親朋好友都紛紛走過來迎接新人,侍女僮仆分列兩旁,還有湊熱鬧的孩童和村民在其中起哄逗趣,從房間到院子都熱鬧極了。

那軍官進入室內,不一會兒就一身新衣走了出來。只見他簪花禮帽,胸前戴著一朵大紅花,看上去也是精神煥發。

旁邊,新娘頭頂紅蓋頭,一身紅色嫁衣,周身的金翠花鈿釘釘朗朗作響,由侍女攙扶著緩緩走了過來。

這時旁邊的讚禮之人拖著長音開始拜堂儀式,先是讓二位新人向祖宗牌位跪拜進香。然後就是三叩首——一拜天地,二拜雙親,夫妻對拜。最後是將新人送入洞房。

人群之中,軍官的下屬和那一隊運糧的士兵們都看傻了眼。這怎麽跟做夢似的,剛才還是自己的上司,威嚴冷酷;現在就成了別人的新郎,溫香軟玉,這也太離譜了。

這些人踮起腳,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上司進了洞房,一個個無奈相視。

最後只聽姑娘父親喊道:“酒席已經備好,大家去吃席吧!”

好吧!這才是正經事,原本來這裏不就是為了吃飯的嘛!

這下吃飯直接成了吃席!

吃席就吃席!不吃白不吃!反正大領導都忙著結婚去了,他們這些小嘍嘍還不趕緊放松放松。

外面大席開始。

洞房內,溫馨安寧,紅燭高照,只聽見燈芯燃燒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。

丫鬟提起酒壺往酒盞中滿滿斟了兩杯,然後對新郎和新娘說道:“請姑爺和新夫人喝個交杯酒吧!”說完將兩盞酒端到二人身邊。

只見那軍官也不推辭,拿起一只酒盅,和新娘挽了手臂,然後將酒一飲而盡。顯然,他對這從天而降的美人與財富還是很滿意的。

丫鬟將屋內的一切準備好,然後出了房間關上門。

這時,那軍官拿起手邊的玉如意,一下挑掉了姑娘頭上的紅蓋頭。

見到姑娘的那一瞬間,一陣眩暈的感覺襲上他的頭部,接著他感覺到渾身都癢酥酥的。

這姑娘長的可真是好看!可是他怎麽頭腦發暈,看東西也開始天眩地轉?不對!這姑娘怎麽有點眼熟?慢慢的,她的臉變了,變成了一個他曾經認識的人!

姑娘在向他微笑。

“阿吉珍!”他大驚失色叫了出來。不對!他扶額,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讓自己清醒一點。怎麽可能呢!

“你好啊!三皇子!”姑娘笑瞇瞇的對他說。她臉上的紅潤漸漸消失,開始扭曲變形,慢慢的,她的臉成了一個白骨。

“啊!”軍官臉色慘白,他大叫一聲,向後連連退了幾步。

“哈哈哈哈!”白骨笑著,臉上又開始變化,漸漸的長出肉來,變成了阿吉珍的姐姐,阿吉麗的模樣。

“你!你!究竟是誰?”軍官指著她問。

“你不用管我是誰,我知道你是誰就可以了,三皇子!”那姑娘微笑著說道。

“哼!你不是死了嗎!你的巫術嚇不了我!你想幹什麽?”三皇子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。

“我沒想要嚇你,但是不久之後,你會不會嚇到別人,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
“你什麽意思?”

“你的手和腳現在是不是癢的厲害?”

她這麽一問,三皇子真覺得自己的手和腳癢的很。他低頭一看,頓時感到一陣惡心,差點吐了出來。只見無數條極小的白色蟲子從他的手指手掌裏鉆了出來,正在啃食著他手上的皮肉。他脫掉鞋子,頓時覺得頭皮發麻。腳上也是一樣。

“用不了多久,你的手和腳都會成為白骨,直到最後,你的渾身都會成為一具爬滿蟲子的白骨。這樣的結局你還滿意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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